风把夏末的蝉鸣揉碎了
就有第一片叶子踮着脚落进窗棂
檐角的蛛网坠着晨露,映出天更高了些
桂树在夜里悄悄拆了锦囊
把甜丝丝的香匀进每阵风里
原来秋是这样来的
不慌不忙,却带着满袖的光
风里藏着调色盘
晨露还挂在叶尖时,枫树已悄悄换了衣裳。起初是零星几点胭脂,后来索性将整树叶子都浸在霞光里揉染,红得透亮,像被顽童打翻的颜料盘泼在枝头。风过时,叶瓣打着旋儿飘落,在地上叠出深浅不一的红,倒比春日的花毯更多几分暖意。
不必刻意寻,桂香总在某个清晨钻进窗缝。米粒大的花苞攒在枝头,藏在浓绿里不肯露面,香气却比谁都张扬,顺着白墙爬上瓦檐,绕着晾晒的玉米串打个转,又溜进晒谷场的竹匾里,给新收的稻谷也镀上层甜。
秋雨总来得轻手轻脚。细如银线的雨丝斜斜织着,给池塘蒙了层薄雾,屋檐下的雨帘垂成水晶串,风过时叮咚作响,倒像是给将要冬眠的虫儿们,唱支温柔的摇篮曲。
AUTUMN
IS COMING
大地捧着聚宝盆
柿子树把果子举得最高,橙红的灯笼挂满枝头,引得麻雀在树下跳来跳去。葡萄架下更热闹,紫玛瑙绿翡翠似的果串垂着,摘一颗咬开,汁水顺着指尖流,连指缝都沾着蜜。果农的竹篮晃悠悠晃下山,筐沿儿露出半只红苹果,像偷藏了个小太阳。
稻穗低着头,把田垄铺成望不到头的金绸缎。收割机驶过,谷粒在筒仓里唱歌,稻草人戴着草帽站在田埂上,衣角沾着几粒金黄,倒像是得了秋天的勋章。孩子们提着竹篮捡拾遗落的稻穗,笑声惊起几只蚂蚱,蹦进旁边的豆田里,惊出串串紫花。
白菜裹着绿纱裙蹲在畦里,萝卜缨子挑着露珠,不小心露出半截嫩红的脸蛋。最淘气是豌豆苗,顺着竹架往上爬,新抽的卷须打着旋儿,像是在给路过的蝴蝶系蝴蝶结。菜农挥着锄头松松土,土块里钻出只蚯蚓,又把新翻的泥土拱出细密的纹路。
人间晒着好日子
孩子们挎着布包往山里跑,鞋底碾过枯叶,发出“沙沙”的歌谣。有人捡了片完整的银杏叶夹进课本,有人举着野菊追蝴蝶,惊飞的山雀衔着野果掠过,把影子投在铺满松针的小路上,像撒了把跳动的碎金。
广场上的风筝飞得比云高。蝴蝶风筝翅膀沾着阳光,蜈蚣风筝的尾巴扫过树梢,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牵着线,看着风筝拽着流云跑,忽然咯咯笑起来,原来自己的影子也跟着风筝,在草地上蹦蹦跳跳。
你好·秋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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